自元代赵子昂之后,几乎没有能够称得上什么“体”的楷书家了。晚清书坛宿将张裕钊书写的《南宫碑》全称《重修南宫县学碑记》,也称《重修文庙碑记》,字体结构里圆外方,方中带圆,方圆互为补充。内藏筋骨,精气内敛,高古浑穆,颇有风神。每一个字都显得既充实而又有余韵,堪称“柔峻相间,融而化之”。这被誉为在近代书坛上别开生面的“南宫碑体”。其拓本在当时京、津书肆就多有出售。“南宫体”自清末以来,曾风靡中国书坛,并影响到日本,从而风行海内外。
【清】张裕钊楷书《南宫碑》拓片(局部):
张裕钊的楷书端产浑穆.取法六朝碑版之纵横奇肆.兼融唐楷之峭拔俊秀,运笔扎实凝重.转折处呈外方内国之势.自成一家之体。清光绪十二年(1886年).河北南宫重修县学,张裕钊撰书《重修南宫县学碑记》,又叫《南官碑》。此碑为其代表作.故称其书体为“南宫体:此碑文字双美.镌刻精细,在当时影响很大。
《南宫碑》刻于清德宗光绪十二年(1886年),通高2.4米,宽0.89米,厚0.25米。碑额雕有二龙戏珠,中间阳刻篆书“重修文庙碑记”。碑文楷书13行,共650字,龟跃,张裕钊撰文并书丹。这是他64岁时的作品,笔势劲健老辣,比较娴熟地体现了他独特的艺术风格。南宫碑的内容,是建议终止腐朽的科举制度,主张“天下之治在人才;而人才必出于学”的思想。为了使国家富强,他大胆提出了废除“八股之文”的设想,文笔感人,激人奋发。该碑堪称“文字双美”、刻镌兼优的艺术珍品。
张裕钊(1823一1894年),字方侯、廉卿,号镰亭,湖北武昌人。他是道光举人,官内阁中书,历主江宁、保定等书院,是我国晚清著名书法家、学者、诗人。他青少年时期,悉力研读唐宋古文和历史,16岁应县试考取秀才,24岁于湖北乡试中举人,28岁人京,官授内阁中书,并受到曾国藩的赏识,与黎庶昌、薛福成、吴汝纶等合称为“曾门四学士”。
张裕钊,在他一生的诸多成就中,书法艺术是其最令世人瞩目的亮点。他是近百年来独步书坛的一代硕儒。其书法源于魏晋,突破唐人,独辟蹊径,融北碑南帖于一炉,风格独特。曾国藩对张裕钊十分看重,在他的《求圈斋日记》里称“门徒中望有成就者,端推此人”。康有为称其“集碑学之成”,推崇有加。康有为在《广艺舟双揖》中评赞说:“湖北张裕钊,其书高古浑穆,点画转折,皆绝痕迹,而意态通峭特甚。其神韵皆晋宋得意处。真能甄晋陶魏,孕宋梁而育齐隋,千年以来无与比。”“吾得其书,审其落墨运笔,中笔必折,外墨必连,转必提顿,以方为圆,落必含蓄,以圆为方,故为锐笔而必留,为涨笔而实洁,乃大悟笔法。”
张裕钊的书法艺术在日本影响很大。近百年来,张裕钊的“南宫体”已成为日本书坛的一大流派,研习者竟达上万人。这一原因应该追述到公元1883年,张裕钊受李鸿章之聘,在河北保定督办教育,出任莲池书院院长。因其书艺绝俗超群,国内外学习书法的人集聚于保定府的莲池书院。此时,有一位年仅17岁的日本青年,名叫宫岛咏士,对张体书法佩服得五体投地,立志将用自己的毕生精力追随张裕钊学习书法。1890年他回国结婚后,第二年不远万里翻越秦岭又来到西安,找到正在退休养老的张裕钊。宫岛咏士这种矢志不移的坚强决心.感动了张裕钊。张裕钊给他这位洋学生留下了很多精心之作,宫岛咏士手里珍藏了张裕钊的很多精品。1894年甲午战争爆发,张裕钊正月14日在西安病故,宫岛咏士为老师安排后事,殡葬结束后立即回到日本,创办了汉语学校“善邻书院”,以此来传播张氏之学。宫岛咏士本人后来也成为日本书坛的一代宗师,遂使张裕钊的书法艺术在日本发扬光大,把张体繁衍成一个流派,成为当今日本书道界重要的一大派系。1962年,宫岛咏士的再传弟子上条信山创办了目前日本最大的张体书法研习学校“书象会”,从者达万人,至今不衰。
张裕钊1894年在西安去世后,1909年归葬于湖北原籍父母的墓旁。1975年冬坟墓被毁,后被有心人收敛并转葬于西山墓地。在纪念张裕钊逝世一百周年之际,1994年,张裕钊书法在日本的第三代传人上条信山先生向鄂州捐资10美金,在当地政府的支持下,建成了张裕钊纪念馆,供中外人士参观凭吊。又在西山墓地就势建起一座张裕钊陵园。张裕钊陵园由张裕钊纪念馆、纪念碑、纪念亭、牌楼、陵墓、樱花园、日本弟子书法碑廊等建筑构成。陵园内有一条仿古建筑的书法长廊里,镶嵌着105块日本书象会学员研习张体的书法碑刻。
张裕钊的书法给人的印象是用笔遒劲惊绝和骨法瘦硬,深得魏碑之风骨,在运笔、运指、使转、用墨甚至用水等技巧方面,皆有其独到之处。他以中锋运笔,扎实凝重,饱墨沉光,酣畅淋漓,精气内敛,凝重而雄浑;笔画铿锵有力,如斧劈刀削,斩钉截铁。线条犹如钢打铁铸一般,具有坚不可摧的气势和风骨。他的书体以纵势架构,字体外形长方,笔画上密下疏,内敛外放,转折处似圆实方。尤其是他晚年的作品,更达到了无意为方为圆而方圆自得的大气、开张、雄浑、强健的境地。
张裕钊的书风在其雄强刚健、挺拔峻逸之中,采用“宿墨过水,自然晕透”的艺术手法加以改造,从而形成了“积墨成田”的特别韵味,具有强烈的抒情性和艺术感染力。这种水墨的使用,给作品平添了一种恬淡、清静和肃穆之气,含雄奇于淡远,寓阳刚于温蕴。
张裕钊没有留下很多的书法理论著述,但他在总结自己的书学经验时这样说道:“名指得力,指能转笔,落纸轻,注墨辣。发锋远,收锋密,藏锋深,出锋烈。”这大概是夫子的书学藏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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